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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花儿,无香也无味,朴实又无华,然而喻树迅却与这种花儿谈了半辈子“恋爱”,倾注了全部心血去浇灌她。
第五届“全国杰出专业技术人才”称号获得者、中国工程院院士、中国农科院棉花研究所原所长喻树迅有一个雅号——“育种魔术师”,是说他培育棉花新品种的能力超强。喻树迅从1979年到中棉所工作至今,培育出19个棉花新品种。“这些棉花品种是用脚在地里踩出来的。育种就像两个小青年儿谈恋爱一样,每天去看她,仔细观察她,用心呵护她,就会发现她每一天、每一刻的变化。”喻树迅说。
把棉花当“恋人”
生长于湖北农村的喻树迅从华中农业大学农学系遗传育种专业毕业后,被分配到中国农科院棉花研究所。
不过,这个国家级的研究所当时却建在河南安阳市白壁镇大寒村,是一个要想去趟镇里,只能坐牛车的地方。研究所条件非常简陋,“一杆秤、一把尺子、一台显微镜”,这是当时所里能提供的全部科研设备。喻树迅住的房子也是大跃进时期盖成的,不但寒冷潮湿,老鼠还在墙中筑窝。
但对喻树迅来说,这些苦似乎不算什么,他的心完全放在了棉花的培育上。在同事眼中,棉花就是他的恋人:平时话不多的他只要提起棉花便会滔滔不绝;看到棉花,腿就走不动了,不管晴雨天都泡在田里。哪种出苗儿好,哪种能抗病,每一株棉花的性状,都装在喻树迅的心里。
在上世纪80年代前,我国北方棉粮争地矛盾突出。由于棉花生长期长,种棉花就不能种小麦,培育短季棉品种成为现实课题。然而既要早熟又要高产,世界上没有培育成功的先例。
然而,却在喻树迅分配到中棉所的短季棉研究课题组不久,就培育出了第一个短季棉新品种——中棉所l0号。这个品种的诞生催生出一种新的耕种制度——麦棉两熟。当年的黄河棉区首次实现了棉花自足,并大量出口。
也许是为了有意锻炼喻树迅,中棉所l0号在推广中出现了早衰、抗病性、质量等问题。
“科研就是这样,必须不断地面对新问题,不断地解决这些重大难题。”喻树迅回忆,当时世界上没有人做过棉花早衰现象研究。
偶然间,喻树迅得知,北京大学正在研究人体衰老问题。他就大胆设想:棉花是否和人体衰老的道理一样?
喻树迅与课题组开始了棉花衰老机理的研究。1980年,他们终于育成了高抗、早熟、高产的“中棉所16”,成为我国上世纪90年代的当家品种。1995年,这项成果获得了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
接着,喻树迅一鼓作气培育出12个短季棉系列品种,都实现了早熟不早衰,不但解决了新疆早熟棉区由于气温低纤维强力下降,黄淮棉区麦棉争地而低产、质差等重大科技问题,而且为我国发展优质棉和高效集约农业提供了技术保障。
自主创新,让我国棉花育种技术跨入世界前列
“围绕国家的需要去拼搏奋斗。”在喻树迅身上,会时刻感受到这样一种精神与气质,他把这归功于在中棉所的一次次锻炼。
1992年,几乎没有任何征兆,我国黄淮流域棉区棉铃虫爆发。喻树迅回忆,产生抗药性的棉铃虫,甚至可以在农药原液中自由游泳。这场虫灾,使我国棉花大幅减产,产业濒临绝境。
就在棉铃虫肆虐的第三年,美国研发出了转基因抗虫棉。外方提出,只要中国肯出9000万美元,就可以转让技术,但不包括技术核心部分。合同一签30年,期间,中国不能进行转基因抗虫棉的育种。“这意味着,中国将来的棉花安全就要控制在外国人的手里。”
“一定要研制出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抗虫基因和国产转基因抗虫棉。”喻树迅说,那时候,全所上下都铆着这样一股劲儿,每个中棉人都全力以赴。
喻树迅开始了新一轮的科研攻关。终于,他主持培育出了国内第一批转基因抗虫棉——中棉所45,这种棉花生育期只有128天,既早熟又抗虫。
然而,就在我国潜心研究转基因抗虫棉的时候,美国的抗虫棉悄然占领了我国几乎所有棉区。到1998年,国产抗虫棉仅占不到5%的市场份额。这个数字深深刺痛了喻树迅,“必须要尽快培育出性状优良、高产量的抗虫棉,抢回棉田。”
之后的几年里,喻树迅又主持培育了“中棉所50”等6个短季转基因抗虫棉品种。跟美国相比,这些品种除了能抗虫,有的产量还能增加将近30%。
扬眉吐气的日子终于来了,棉农纷纷转种国内品种,此后国产抗虫棉市场迅速扩大到目前的近98%,彻底扭转了外国公司垄断中国市场的局面。
这场攻坚战,前后打了十多年,也使我国的棉花育种技术冲到了世界前列。依靠自主创新,喻树迅和他的科研团队协同全国棉花研究人员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学者型领导,领导型学者
喻树迅的伙伴们都说,他为国家棉花安全战略做出了很大的贡献。这个“贡献”,不只是因为他个人的科研水平高,还因为他带起了多个团队。
几十年的锻炼,喻树迅已经成为一个学者型领导、领导型学者。如今,喻树迅身兼中国棉花学会理事长,现代农业产业技术棉花体系首席科学家、“973”项目首席科学家等职。他领导的课题组1998年被授予全国“五一”劳动奖状。
2000年,喻树迅被任命为中棉所所长后,他更多的精力放在了管理上,千方百计留住人才是他最下工夫的事情。
在中棉所,有人称呼喻树迅“喻头儿”,因为他既是种棉花的头儿,又是所长,这样喊着既尊敬又亲切;也有人直呼他“老喻”,这种无拘无束的关系源于“喻头儿”总想着大家。
“以前的中棉所有三大难,年轻人找媳妇难、老年人看病难、小孩儿上学难,很多老科研工作者都是在附近农村找的老婆。”喻树迅回忆,那几年同棉铃虫搏斗的关键时期,走了8位科技骨干,派到国外学习的人有32个没回来。
人才流失成了中棉所面临的一个严峻问题。当上所长后,喻树迅第一件事就是把中棉所搬到了安阳市里,给科研人员盖房子、发票子、定位子,破格提拔了l0多个30岁左右的处长和课题组长,给所有的科研人员用武之地,这一系列的措施留住了一大批青年骨干人才。
喻树迅如今又把精力放在了建立符合中国国情的研发推广体系上。同时他又在推广“快乐植棉”:既要棉花高产,又要实现规模化、信息化、智能化、机械化、管理社会化。“我的目标是让棉农一手掏钱,就能轻松购买到从种到收全程机械化的服务,一手收钱,好好地享受种棉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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